【原创BG】《左手是你，右手敬礼》1.3
1.3
上午又去领了各种各样的装备，更新了警务通，熟悉了办公系统和办公环境，时间过得飞快。
中午快要下班的时候，厉如蓝接到了季桓的电话——她刚刚更新的警务通里有她所有新同事的名字和联系方式，电话打进来的时候，自然就显示了。她看着手机屏幕上“季桓”两个字，没由来的有些紧张，但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接了起来：“喂，您好，我是厉如蓝。”标准的简直像客服接线员。
“如蓝？我季桓，”电话那端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然而也许是背景音太嘈杂，他的声音听上去比较沙哑，标准的京腔，舌头有一点卷卷的，不知道为什么，厉如蓝觉得这个声音的主人这时候应该很疲惫。
“嗯，季队好。”厉如蓝绷直了脊背，说了一句毫无意义的话，要不是知道这时候她敬礼对方一定看不见，她简直要立正站好然后敬礼了。
“好，今天刚到吧，”季桓的声音带了一点笑意，“怎么样，和省厅比，我们这儿是不是不太一样？”
“啊？”厉如蓝被这个问题问的有点懵，不知道要怎样作答，只好发出一个惊讶的单音。
“你啊什么呀，问你感觉怎么样，你说说不就好了？”季桓在听到厉如蓝的声音后噗嗤笑了一下，“行啦，跟我说话也别搞那么紧张，我又不吃了你。”电话那头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声，大概是季桓侧头躲开了话筒，过了一会儿才又听见季桓的声音，这一次声音变得愈加沙哑，“大黄给你说了吧？下午来一趟专案组。”
大黄？厉如蓝足的反应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这说的是方才才见过的副队长黄奕和。
怎么感觉像在称呼某种看家护院的动物……
“哦，黄队已经给我说了，我中午回家换衣服，对了，队长，你们在哪里？”厉如蓝怕自己一走神对面就等急了，赶紧强迫自己回神。
“在新民东街的胜利招待所，”电话那端的季桓似乎是又想咳嗽，又被他强压下去，咳嗽声被阻塞在喉咙里和话一起说出来，声音有些断续，他只好清了清嗓子，又重复了一遍，“新民东街胜利招待所，听清了吗？”
“嗯，我听到了，”厉如蓝对着空气点点头，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忍住关切了一句，“季队，您生病了吗？”
“没事儿，烟抽多了，”季桓苦笑了一下，停顿了一下道，“你中午来之前记得吃饭，专案组工作强度比较大，晚上不知道到几点去了。”
季桓话音刚落，自己先愣了一下，也不知是他病着心软了还是顾忌着厉如蓝是个姑娘——这要是让樊景明他们听见了，指定要惊掉下巴，要知道，季桓此刻的语调简直温柔，而搁在平时，谁能有这个待遇啊，平时这个队长安排任务的时候那可是杀伐决断，多余的半个字都没有。
“好的季队，我知道了。”这边的厉如蓝倒是没有那么多崎岖回转的心思，干巴巴的答应了下来，听着那边一句“没事儿就挂吧”之后挂断了电话，她也按下了断开键。
下午约莫一点，厉如蓝经过一番周折终于找到了那个季桓口中位于新民东街的“胜利招待所”。她站在楼下打量着那个很有些破旧的小三层楼，楼顶招牌上面五个红字都已经油漆剥落，看样子也有些年久失修。
厉如蓝想了想，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是什么身份登记的，自己贸然和前台自报家门怕是要坏事，于是谨慎起见，她还是拨通了季桓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季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混不清，像是刚睡醒一般，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到了，你？”
“嗯，”厉如蓝怎么想怎么觉得方才那句话的语序奇怪，然而还是足够让她听懂的，“我在招待所门外，不知道你们用什么身份登记的，没有贸然联系前台。您在哪里呢？”
季桓对厉如蓝的这个保密意识甚是满意，隔空扯了抹笑容：“行，跟我就别‘您’了，不用那么客套。你跟前台讲，来找307的李先生的。”
“李先生？”厉如蓝重复了一句，想了想，这种情况下估计多半也不用真名吧，于是赶紧接了下一句，“好的，我现在上去。”
厉如蓝走进招待所，和那个简陋的前台背后的大妈说自己是“找307的李先生”之后，那个大妈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讳莫如深又了然的点了点头，手朝楼梯一挥，“上去吧，上去三楼右手过道。”
厉如蓝按图索骥，找见了307，正要抬手敲门，门却忽然自己被大力的从里面打开，然后从里面大步冲出来一个人，差点撞到她。
好在那个人很快顿住了脚步，顺便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把抄住了厉如蓝。
两个人站定之后，互相瞪着看了对方好几秒，厉如蓝终于把面前这个头发油的打绺儿、胡子拉碴、一脸憔悴、并且衣冠不整的高了她将近一个头的男人和之前展板上的照片对应起来，格外犹豫的小声叫了一句：“……季队？”
“你是那个厉……”季桓低头看着简直像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的瘦小的姑娘，简直不能置信，皱着眉头，明显心不在焉的都想不起来她的名字。
“厉如蓝。季队好！”厉如蓝赶紧正色，绷紧身体，向后退了一步，“啪”的抬手敬了个礼。
“？！！”季桓被这突如其来的敬礼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赶紧把她的手按下去，然后紧张兮兮的四下看了看，这才皱着眉头一脑门子官司地看着厉如蓝，“得得得行行行……快放下，你……”然而他正准备继续说什么，脸上却忽然划过一道明显的痛苦的神色，他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表情，刷白了脸色，“你先进去，我去趟洗手间……”他的声音似乎是从齿缝中发出来的，最后几个字随着他便踉踉跄跄的大步离开，已经几乎听不见。
厉如蓝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门内已经传来了浓重的烟味，她想了想，还是听了季桓的话，进了房间。
那间从外面看起来和其它房间没什么区别的标间实际上却是打通了两间挨着的屋子的隔断，变成了一个开阔的大通间，屋子的两边摆着招待所标配的床、沙发和矮几，屋子当中却是一张大桌子，围着桌子或站或坐了有七八个人，而桌上摊了一桌子的东西——打印纸、电脑、地图和杂七杂八的玩意儿。
几乎是在厉如蓝走进去的同时，屋里那七八个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转向了她，看的她脊背发麻，厉如蓝于是略有些窘迫的硬着头皮磕磕绊绊的和大家打了招呼，加上里面烟气简直要呛得她咳嗽，于是声音愈发干涩：“大家好，我是……我是厉如蓝，季队叫我来帮忙的。”
“哦，是你啊，欢迎欢迎，”大家愣了几秒钟之后，忽然有一个年轻的警员站了起来，寸头，微圆的脸，模样挺周正，一脸严肃，站起来发现长手长脚，只是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削减了不笑的时候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的肃杀之气，“我叫蒋成军，你叫我阿军就成。今天一大早队长就说要我们要添丁，没想到是个妹子。哎，大妹子，你这是刚毕业就分过来啦？”一开口声音更是和年纪不大相称的年轻，隐约一股大碴子味儿。
“没有，我毕业有两年了，从省厅调过来，”厉如蓝上前去和人握了握手，认真的回道，“可能我看着小。”
“哟喂，阿军，你终于不是我们的老幺儿了，”说着，一旁又有一个人站了起来，个头没有蒋成军那么高，肤色偏深，圆脸，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弯成了两条缝儿，“成斌，叫我斌子。”
“嗯，能来这儿的姑娘可都不简单啊，大妹子，改天让哥们儿见识见识你的本事呗？”蒋成军大概是得意自己总算不是年纪最小的了，乐的笑出来的虎牙收都收不回去。
“好啊，那什么时候也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厉如蓝云淡风轻的答，和这些宛如花孔雀的老爷们儿们较劲，她还从来没输过阵。
“哟，够劲儿，妹子，你是第一个这么怼我们阿军的，不错不错，”一旁的成斌幸灾乐祸的看着蒋成军吃瘪，笑的近乎打跌，“来来来，介绍你认识一下，这几个都是我们一队的，这是郭骁，这是常宁，这是方旭平，这两个是派出所协助的同志，马波和林勇，他们禁毒的都撒出去了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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